【赫临随笔】妈妈的快乐 - 心云驛站

年逾古稀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心肌缺血，血压高，骨质增生。吃药像吃饭一样，定时定量。可我每次回家，她都很开心，要亲自为我烧上可口的饭菜，且不用我帮忙。她总是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让我吃，让我看电视。

我会趁她做饭时，到院子里照像，照她种得花草，照她养的鸡鸭。然后就跟在她身后，听她说些家常里短，给她替手接脚，帮点小忙或添点小乱。

当她把鱼和肉做上之后，就到院子里来，先拿一根上面绑有铁钩的长竿，到郁郁葱葱的香椿树上，去拧上面的嫩尖，这是妈妈特意给我留的，吃了这次，下次还会长出更嫩的来，从春一直吃到夏，有时还会吃到秋天。只有妈妈知道哪个枝条是嫩的，而且用一只钩子拧断那样大的枝条是需要一定技巧的，没有长期的锻炼，是做不到的。

接下来是来到那棵大桑树下，桑柳杜榆槐，不上阴阳宅，妈妈知道这个道理，但只因我爱吃她院子里的桑葚，她就不再计较这些了。每年桑葚都能结很多，可是吃得最多的是小鸟，成熟一颗，它们就吃掉一颗，年老的父母惹不起它们。妈妈只得帮我把快要成熟的桑葚挡上，让小鸟吃不到，等到我来了，便搬上凳子，指点着，看着我把一颗颗成熟的桑葚，直接送到嘴里。

吃够了桑葚，她就又拿一根上面绑有丝网的长竿，去鸡窝里舀鸡蛋。一个，两个，三个，递到我手里，还热乎着。然后再去捞取几个沾满了泥的鸭蛋，这帮笨笨的东西，就是不讲卫生，不仅把自己洁白的羽毛弄得脏兮兮的，就连自己的宝宝也很没有样子。然后，回到屋子里，从茶几下面拉出一个纸箱子，把里面为我积攒的鸡蛋鸭蛋全拿出来，替我装好。

转眼又不见了妈妈，一会儿后，她手里拿着一掐小白菜进来，问我是在这里择好了，还是回家再择，我总是选择在这里择，因为择剩下的根和老叶子，可以喂鸡喂鸭喂兔子，不会浪费。

妈妈很知足，也很快乐，她常说她完全可以什么也不做，但她愿意做这些。春天在院子里种上些六月菊，还把我给她带来的花籽山丹丹格桑花什么的都种上了，她愿意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花朵，嗅着花香。她更愿意看着我在她的小院里跑来跑去，为她的花花草草照像。

她还愿意种上丝瓜，冬瓜，黄瓜，在酷热的天气里，她端着水一颗一颗地浇，她不怕流汗。她喜欢我们每次回来，都能开心地从她的小院里摘取新鲜的融着浓浓母爱的瓜瓜果果。

养鸡养鸭很麻烦，但她每年都要让大鸡孵上几窝小鸡小鸭，看着满院跑着的小家伙，她知道能够顺利长大，能够下蛋的不多，但她每年都要不辞辛苦地这样做，她说她愿意每天都捡到一瓢鸡蛋，无论我们谁回来，都拿走一兜。

妈妈还愿意送我们到院子外，亲眼看着我们走远。天很热，她又忙活了半天。我不让她再出门送我们了，但她愿意这样做，直到我们拐弯，看不见了，她才回去。

妈妈的快乐很简单，那就是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汗水，尽量为儿女创造有价值的东西。只要别人能从她这里带走点东西，她就开心。

她像具有无限引力的大地一样，吸引着我们几个儿女，时时想着到她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