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外婆
文字/掬水月明
我记忆里的外婆是一位文雅秀美而又善良的小脚女人,认识她那时她有70多岁了,穿着黑青色偏大襟系纽盘那种扣子的衣服,用古老的簪子别着小小的发髻在脑后。无论什么季节她总是扎着黑色的腿带子,穿着三寸的青色布鞋,都是我的母亲在煤油灯下为她做的。她瓜籽脸大眼睛双眼皮白皙的面颊总是笑眯眯的,可以想象年轻的她会是怎样的美好。外婆那里曾是哥哥姐姐与我小时最爱的去处。
外婆那时住在离我家10多里的地方。小时我与庆哥经常去看她,那时走了一百米土路,上了公路一直往北走,一路小跑过了一个桥再走一会儿下300米土路,第一个屯就是外婆家了。外婆家很好找到,站在公路上好远,就能看到全屯最高最长的满清时青砖青瓦的古朴式建筑,那时没有电话没有交通工具,哪怕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也好,可是每次去看外婆,她老远就在门口笑着迎候我们了,也许她早有感觉?热情地招呼我们上炕坐好,吩咐我们哪里都不要跑远,然后就在屋里转来转去的给我们做饭了。外婆家的灶台就按置在炕边一角的,起火的灶门在气压低沉的夏季里可以拉那个黑黑的风匣,外婆有时坐在小板凳上烧火。她抱柴火要经过四姨的屋子,她没有儿子,一些活都要四姨来帮她做好。那时外婆做的饭菜很好吃,下的玉米酱也很好吃任何人都做不出来那种饭菜的滋味来。就是她窗前种的花草、青葱与玉米都是独特的风景,每每想起都在记忆里回味无穷。
虽然是小脚,外婆的针线活很好的,做得也很快,小时的哥哥姐姐们的棉衣都是外婆给做好的,那时母亲给祖母一家大户做饭做活,外婆怕孩子们穿不上就在天冷前赶做出来的,然后让外公给送过来。记忆里的外婆总是在地下忙碌着,走路很难的小脚从来不觉得累。只有中午阳光很足很足透过窗棂,照暖整个炕席时,她才盘腿端坐在席中间,叭嗒叭嗒抽起二尺多长的大烟袋,偶尔拔下发簪透下烟袋锅里的烟火,我那时最爱看她抽烟的样子,依然是笑眯眯的,那时我也好想用捡到的铁钉去帮她透那神奇的烟锅子,不知她会怎样呢?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吧亲切地叫着我的乳名——好丫头!谢谢宝贝啊!
外婆走那年是冬天好冷的日子,似乎是天空中飘着雪的,她没有自己的名字只知道她姓高,随了外公姓吴就叫吴高氏。那年她故去时哥给她立碑,四姨说这么好的老人可怜得都没有名字,那时新思想的她就给她的母亲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高兰。至今这名字还刻在石碑上陪着外婆长眠,风雨不改。
后记:陈年旧事,散落的花我将用笔墨拾起,装点虚空的沉寂。 在文字里与故去的亲人重逢也是心 灵回归自然的声音了。
2013、2、19日完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