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松山 于 2013-8-26 12:49 编辑
难忘的岁月 从岗位上下来后一切都变了,贪黑起早不用了,应酬送往没有了。开始,很惬意,很舒服,忙忙碌碌几十年,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大觉了,何况,心中没有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呢!可是,过了几天似乎觉得有些寂寞,甚至无聊。人,都是溅种,啥也不干,还给工资,干嘛有福不会享呢!实在没事可做,整理一下书籍吧。该卖的卖,该烧的烧,留这么的专业技术书和论文有啥用!可就在整理中,一本发黄的笔记本展现在我的眼前。那是在1968冬到1969夏天大学时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农村搞‘斗,批,改’时写的日记和诗词。拂去岁月的风尘,打开历史的篇章,往事历历在目,不由自主的思绪又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 1968年11月20号,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我们七零届六个班近百名同学,在军宣队的带领下,背着行李,打着红旗,唱着红歌,从沈阳徒步走了四天,来到开原县东南部大山区的一个小山村。山沟很长,不下五六里地,弯弯曲曲,中间有一条小河,两面都是大山,很高,长满了高大的青松,白桦,柞树,水曲柳...,沟中有几个屯落,是个生产大队。叫马后沟大队。山沟最里面的山坡下边,有十几户人家,叫顺山地屯。几个小故事就从这里说起吧。 【一】 学驴叫 我们班住在顺山地屯,是个生产小队。我们两三人一组分到老乡家住。我和另两名同学住在张大娘家。她家在小河对岸的山坡下边,孤零的一家,离生产队挺远的。三间草房,连二的南北大炕。南炕是张大娘的儿子小两口和一个刚满月的孙子住,北炕是张大娘和一个十八九大的姑娘住。她们住炕头,我们住炕梢,中间用一个炕柜隔起来。 每天我们起的很早,挑水扫院子,干点零活。吃完早饭,全班都到生产队部学习。学什么,当然主要是毛主席的著作,报纸社论了。开始跟队来的老师要讲物理化学课,可军代表听了一节课后就不让讲了,说是封资修的东西不能学,老师也回学校了。下午的时候到山上扛倒木,干树头,一部分给临时食堂做饭用,一部分给有同学住的老乡家。后来每天就和社员一起刨粪,往山坡上的地里挑粪。虽说这活很累,可大家干的都很起劲。同学们都是一个摽一个的干。 干活同学们不怕,最烦的是没完没了的开会,大抓阶级斗争新动向,大搞斗私批修。在军代表的主持下,斗私批修已进行了十几天。还反复动员,要全面批判旧的教育制度,彻底肃清封资修思想的流毒。认为过去在同学们中一些不符合无产阶级的思想作风受到严厉地批判。至于,什么‘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读书当官论’,已批得体无完肤了。开始搞狠斗私心一闪念,要互相揭发,互相批判。有的同学实在再也说不出来别人和自己错误,就把想吃一碗肉,想喝一碗啤酒,甚至连做梦穿上花衣服都作为封资修思想,反复地批判。 这一天,全班又在生产队部的南北大炕上搞斗私批修,实在无可揭发批判的了,无论军代表怎么动员,也没有人发言。真是,你看我,我看你,张飞拿豆鼠子,大眼瞪小眼。这时,院里一头小毛驴叫了起来,嗷,嗷,嗷,叫个不停。同学们听着听着,不知是谁,也嗷的一声,学着驴叫了起来。这一声不要紧,全班同学都立刻伸长脖子跟着叫了起来。嗷,嗷,嗷……外面的驴叫声听不到了,屋里确是一片嘶鸣。 这一天晚上,我的日记是这样写的: 天净沙..学驴叫 院中驴叫高声,炕头俯首倾听, 突兀扬脖和应。 谁能相信, 似荒唐,泪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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