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风 于 2013-3-6 23:50 编辑
我可怜的母亲
提起母亲,人们自然想起慈祥、伟大这些溢美之词,而我的母亲却很好强,家里事无大小,都要以她为中心,稍不顺心就爱使性子吵闹。几天不吃饭,就是请来天王老子,她还是躺在炕上,不紧不慢地诉说,直到遂了她的愿,才肯下地吃饭、忙碌。我们兄弟姐妹常在一块埋怨命苦,摊上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母亲。 哥哥成家了,嫂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家里的火药味挺浓的,吵闹随时发生。等小侄子上学后,不堪“战争创伤”的哥嫂,逃活命似的和我们分了家,姐姐们都相继出家,家里就剩下我和父亲。我从小体弱多病,母亲一直宠着我,父亲又处处让着母亲,家里倒还太平。 等我娶妻生子后,母亲年龄大了,疑心也跟着大。家里人一多事也不少,她那潜在的性子又厚积薄发。为点小事常和妻子吵。接着,又是每顿饭端上来不吃,再端下来倒掉;又是白天黑夜没完没了的诉说。搞得家人苦不堪言,大家烦她,尽量避免和她说话,她说什么也没人理睬,就让他享受“独裁者”的孤独吧。 母亲以同样的方式回敬我们,吃饭不和我们同坐一张桌子,说话做事越来越尖酸刻薄,家里的事也懒的去管。这样一个不和谐的家庭,让人多烦心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局面竟然持续了多年,我百思不得其解。说实话,母亲的生活起居、日常用度,妻子照料的特别的好,别的老人有什么,母亲也不会少的。我也能体会到母亲是爱我们的。那她怎么就不能和我们大家融为一体呢? 由于工作原因两年没回家,这次回来发现母亲老了许多。脸上的老年斑更多了,步履也大不如以前。我出远门谋生,妻在县城打工,儿子也到镇上读书去了。他们娘儿俩星期天才回来。母亲常年在家就这么里里外外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落,除了电视相伴,再寂无声息。 尽管没人喜欢母亲,可她仍默默地尽她力所能及的责任,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心太硬了。晚上就陪她说说话,她的话好多好多。她讲家里的鸡下蛋,个个都很大;她教养的狗狗特听话,只要她拿起狗项圈,就乖乖听任她拴绑;还有邻居间的家长里短,过往的陈年旧事---- 好几个晚上,说到我眼皮直打架才去休息。想不到这次回来,只是陪她说说话,就能让她满心欢喜的,主动回到饭桌上,和我们有说有笑,家里呈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其实母亲是很通情达理的,只是我们以前忽略了她,她使性子也是要我们重视她。 父亲过世早,孤独无依的母亲,希望儿女们能常陪陪她,可我们是要出外谋生的呀,也就渐渐疏远了母亲。就是回来,我们自己间的话都说不完,根本无暇顾及母亲的感受,才造成我们母子间多年的冷对抗。找了好多理由,下了不少功夫,就是不肯和她沟通沟通。也有人建议过,可我对母亲成见太深,听不了她说几句觉得无聊,抬屁股走人。看着我傲慢的背影,母亲是多么的失望呀。她已经是快八十岁的人了,我们能孝敬她多久呢?真为自己以往的疏忽和冲动难过。 现在,我已回到工作单位。记得临行前一夜,又陪母亲说了好久的话。都凌晨一点多也毫无倦意。她说我不在家时,看到儿子吃饭的样子,就想起小时候的我;人老了眼睛不好使,花了几天时间,才为要到外地求学的儿子缝好被褥;我们走后,她用平时攒的零钱,到教堂为我们一家大小求平安;还要求我在儿子结婚前,把房子翻盖了。我那房子才建了十多年,只是有点旧,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粗暴的打断他。反而觉得母亲的要求,也是对我们的鞭策和鼓励------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甘于落后;她还要我每年春节都回来,陪她到几十里外的舅舅家去,看看昔日的老姐妹们。年纪大了,看一眼算一眼,说的我鼻孔酸酸的。 我背着包出门时,母亲正在低头弯腰晒柴禾。中午的阳光下,母亲的满头白发更加的刺眼,刀刻的脸上,一颗硕大的泪珠正欲滴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