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随笔】回到老家去演出

月朗星稀

                                     【心灵随笔】 回到老家去演出
                                               文：月朗星稀

       龙年岁末，也许是让人惶惶不可终日的世界末日没有如期而至的缘故。人们一下子没有了恐惧，消除了戒备，时值寒冷的冬季，城乡装修一时却进入高潮，我们经营的装修材料一下子疯狂火爆起来。因为忙于生意，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广场跳舞了，劳累只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我在躲避我们广场为蛇年元宵和“三八”妇女节排练的节目。说我不爱广场舞表演那是假的，我害怕自己用心用意排练，到了表演的档口，老公如果有急事一声令下，我就得听令照看门面打退堂鼓。八月份，我们广场在西安市第九套广播体操比赛。我已经答应了教练参加节目，结果都到了彩排时节，我却因为老公忽然有了急事耽误几天，我不得不给教练告假。虽然教练答应了我的请求，可我好长时间都不敢面对教练，心里愧疚极了。尽管这样逃避，我还是没有逃过蛇年春节里的两次广场舞演出。  
     丽丽是我老家的邻居，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她的婆婆正月初六三周年纪念，这件事成了我们村中新年里的头等大事。丽丽老公弟兄六人，弟兄多就拥有了人力。他们弟兄的白皮松生意这几年做得如火如荼。经济走在我们农村方圆几十里的前沿，物力自然也不成问题。他们准备为老太太过一个我们这儿史无前例的隆重祭奠。他们这次宴席上用的鸡鸭鱼牛肉全是从省城专卖店里买来的，喝的是六年西凤酒，抽的是芙蓉王。光是哪三万多元的焰火就拉了满满一卡车，聘请了六位焰火专家专门燃放，还邀请了市里歌舞剧团前来助兴。 丽丽的老公兄弟致富不忘农村老乡，其中两个担当村干部，带动村中人一起致富奔向小康，在方圆里德高望重，声名显赫。 他们都重情重义，社会交往广，前来参加祭奠活动的客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县级各部门，乡镇领导，招待客人成了一个繁重的任务，这任务自然少不了村里男女老少齐上阵帮忙了。我现在回忆起她的婆婆去世时还心有余悸。在她婆婆下葬的前天晚上就接待了一百多席客人，等到客走人散，村里掌盘的男人手指僵硬伸不开手掌，洗碗的女人坐在矮凳上直不起腰，迎客的小伙子们腿疼的迈不开步子。 在这么隆重的场面中，我能登上丽丽家邀请的歌舞剧团的舞台，这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去年刚过腊月二十，我就开始为过年的卫生忙碌。 这时候，丽丽忽然打来电话，让我参加节目排练，为她婆婆三周年祭奠演出 。我拿着电话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排练时间紧张且放到一边，把广场舞跳到家门口，跳到村里的父老乡亲面前，我还真的缺少勇气。碍于好友情面，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无论白天顾客迎来送往多么忙碌，只要晚上接到丽丽的电话，我总是及时赶到她家里排练节目。由于丽丽邀请到的人员分散，很难聚集到一起，我们在一起只排练了四五个晚上就放下了。
      节日里的时间总是显得那么仓促，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五，傍晚时分，丽丽家燃放烟火的专家在门前捣鼓着各种焰火。门前搭起偌大的舞台，舞台上灯火闪烁，音乐震耳欲聋。村里的男女老少各干其事，往来穿梭，到处呈现一派忙碌的景象。 我正在厨房里帮忙，丽丽前来对我说，参加节目的人员到齐了，让我前去彩排一下。夜色苍茫，焰火照亮了整个山村，炮声划破夜的宁静，我们只匆匆排练了两遍，歌舞就开始演出了。我们放下排练赶紧化妆，换演出服装。一切准备就绪坐在丽丽家的客厅里，我的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化上浓浓的彩妆，穿着演出服装，我甚至不敢走出门去，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观看舞台上精彩的节目表演。
      “快到我们演出了，我们出去吧！”丽丽让我们出去到舞台后边等候。我们鱼贯而出，从观众席边擦身而过，观众里转来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舞台上的表演已进入高潮，那热烈的气氛一下子驱赶了我的紧张情绪，我的心思全被这激烈节奏感所布满。
       舞台上那个胖胖的男演员声嘶力竭的吼唱着：“千家万户——”，
      当他把话筒对着观众，示意观众互动时，我们广场舞姐妹们激动地挥舞着双臂接着唱：“哎嗨哎嗨吆——”
      那个胖胖的男演员翻起跟斗来灵活轻巧，没有一点应有的笨拙，当他的头抵着地面直直的倒立在地面上气喘吁吁唱了一句：“把门开——”又吃力地把话筒对着观众。
        “哎嗨哎嗨吆——”我们的双手在嘴边捂成喇叭状随声附和，身体也随着舞台上强烈的节奏扭动起来 。
       我还沉浸在激烈的节奏里亢奋着，舞台上传来的节目主持人声音：“下面请主人家的四媳妇带领她的广场舞姐妹们跳一曲《阿哥阿妹》，遗憾的是今晚只有阿妹，没有阿哥。谁愿意前来扮演阿哥？”当主持人把话筒对着下边的舞台下边观众席时，台下一片骚动，随即传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的心不由自主呯呯乱跳，双腿也颤抖起来。随着《阿哥阿妹》的音乐节奏响起，我们迈着整齐的宫廷步走上舞台。我是前排第一个，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我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有了这熟悉的节拍伴奏，我的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面带微笑，动作自如，目光按舞姿要求灵活转动。舞台门楣上的彩灯随着节拍闪亮。舞台两边向我们喷射来一阵阵烟雾，我们如在云里雾里一般飘飘欲仙。当我们随着节拍慢慢落潮，摆好一个谢幕的造型，舞台下边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喊声：“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行啊！让她们先休息一下，换套服装继续为大家表演。”在主持人的报幕声音中，我们退下场来。
      我们第二曲广场舞服装是一套红色 民族服装 ，上身是短短的修身的裹襟立领，下身是长长的微型喇叭裤，领口，袖边，裤边都点缀着白色细绒毛，在灯光下看去，就像春节晚会里那个为全国人民拜年的 小女孩，红色充满了喜庆，代表着吉祥，加上这首舞曲《幸福要来到》的优美节奏。连我们的舞步也轻盈起来，我的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一曲结束，我依然沉浸在欢快的乐曲里久久不能平静。      
没有想到我们的表演在村里一下子掀起了广场舞热。我们村里的妇联主任也是一位广场舞迷，她平日生活在县城里，闲来无事也去广场学跳舞。春节期间回到老家，首当其冲成为教练。 每天傍晚，村里文化娱乐中心就响起广场舞曲，村里的下大姑娘小媳妇，甚至中老年妇女也不甘罢休 ，在广场上翩翩起舞起来。尽管她们的舞姿还很僵硬，动作也不到位，但他们热爱广场舞的精神真让我佩服。
        正月二十以后，年味渐渐淡去，“三八”妇女节接踵而来。本来不太注重这个节日的农村人，因为乡镇举行的“三八”大型广场舞比赛，让还在农闲时节的农村人又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我和丽丽因为那次的舞台表演而出名，我们自然而然被排在村干部邀请的人员名单里。
         每天午饭过后，丽丽准时开着她的黑色奥迪前来接我回老家。我们只要跳下车就成了村里的亮点，丽丽的音响往广场一放，我们随着铿锵有力的节奏还没有跳上两曲，村里的男女老少听见音乐就直奔广场而来。不一会，我们的身边就聚满了观众。我和丽丽还有我们的妇联主任在带舞的时候，不时的调整她们的动作。他们记住了手上的动作忘记了脚下该怎样走动，走好了脚下的动作又忘记了手上的姿势 ，我们不厌其烦的一步步带领，特别是有一位舞伴说：“算了，我先不要手了，先练习脚。”她的话惹起一阵哄堂大笑，她还真的双手抱臂暂时放下手上的动作，认认真真的走着脚下的步子。
       我们在一起只排练了短短五天，一晃就到了三月八号八。“三八”的早上，我刚拿出在老公怂恿下新近买回来的一套化妆品，想让平日里素面朝天的自己也浓妆艳抹一回，然后直赴表演现场。 忽然接到村干部的电话，让我们火速赶回到老家，市级领导要来我们村考察，让我们先在村里的文化娱乐中心表演一下，让市级领导也知道农村的文化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彩。我急忙拎起化妆盒就向楼下跑，丽丽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我了。
        山区的清晨，空气清新，山清水秀。我们在村活动中心 还没有跳上几曲，太阳就从对面的山后边跳出来。广场上的温度一下子炙热起来，一时间晒得我们个个满头大汗，面色通红。可这强烈的太阳光丝毫阻挡不住人们观看我们表演的热情，村活动中心聚集满了人群。十点钟刚过，几辆小车驶进村中心，从车上走下来几位派头十足的领导，他们和村干部握过手之后就站在河对岸驻足观看我们表演。
        送走市级领导，几位村干部开着小车拉着我们匆匆赶往演出现场。村里的观众也纷纷登上了自己的小车，尾随其后跟着我们赶往演出现场。我们刚停好车，会场就打来电话，让我们赶紧整好队伍准备入场仪式。中午的阳光用“骄阳似火”一点也不过分。可会场上依然人山人海，各种小吃也赶来凑热闹。我和一位举着我们代表队牌子的舞伴走在队伍前边， 在鞭炮声中，锣鼓喧天中步入会场。市级，县级来了好多领导，他们的讲话都针对着繁荣农村文化生活，农村发展物质文明的同时，让精神文明也同步前进。电视台记者，报社记者在主席前台左右拍照。头顶烈日，各个村的代表队队伍整齐的坚持到退场。 比赛开始了，最先登上场的是市里赶来助兴的表演方阵，那群平均年龄六十多岁的老头，他们抖的空竹上下翻飞，自如转动，好像有遥控器拽在那些老头的手中一般。我们没有机会继续欣赏市里，县里赶来助兴的精彩节目，急急忙忙先找一处地方化妆。
        会场上传来的阵阵喝彩声吸引着我们，我们只简简单单画个淡妆就急忙赶去观看了。 那群平均年龄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他们的舞姿那么轻盈，柔软，把人的形体表现的那么美。还有来自县里的表演队带来的《西部放歌》，把西北人的豪爽粗犷表现得淋漓尽致······
       “下一个节目是安山代表队带来的精彩节目——广场舞《泉水叮咚响》”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我急忙把自己的相机交给观众席右边一位熟人，我们的演员都是从会场右边入场。等到音乐前奏响起来，我们已经列好整齐的队伍，摆着优雅地姿势站在会场中心了。两个八拍过后，我们先低头在原地扭一个十字步，在仰头挺胸挥舞着右手优雅地先前走八拍，这样，我们和观众的距离渐渐拉近。“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歌曲响起来的时候，我们的停止前行，开始跳舞。面对会场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已经没有了胆怯，害怕。只在心里一直默默告诫自己，我是前排第一个，后边的舞伴都看着我的动作，千万不能出错。我们是代表着一个村委会父老乡亲的殷殷期望。我的脸上一直带着代表农村人幸福生活的微笑，我的舞姿随着音乐灵活舞动，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舞姿要求灵活摆动。舞曲结束，我们摆了一个谢幕的姿势下场，观众席传来热烈的掌声。多么希望让这一刻永存，定格，可惜我把相机交给的那位熟人站在观众席右侧。当我们跳到面对她的时候，我却成了最后排，拍的照片里很难找到我，真遗憾！

       刚走下舞台，我就接到老公的告急电话，他临时有急事已经开着车出去了， 让我赶回家打开店门。坐在出租车里，我的心依然停留在热闹非凡的广场上，耳边依然萦绕着隐隐绰绰的音乐节奏。虽然我没有机会看到最后的评比结果，没有看到广场舞比赛的闭幕的那一刻。可我却分明看了到农村蒸蒸而上的小康生活和日益丰富的文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