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散文】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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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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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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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6 15:01: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陈年旧事

                                                         文/沉睡的阿修罗

   从小雨到大雨，从小拳头到大拳头，时间变换着戏法。所有虚无事物，莫名的时空里出入，连同情绪和周围丰满的情节。“麻麻（妈妈），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要过儿童节。”印象中似乎听到小新的憨憨的声音，天真浪漫中带着急不可耐的向往。可是庥麻，你若在的话，也一定要带我去玩，去疯一整天，带我去逛超市，买漂亮衣服，还有没见过的许多好些好些、、、。然而，物似人已非，老少承传，动画只是心里浅笑的想法和奢望，麻麻去了月亮，她为我摘星星去了，假若是现在，我肯定那个幸福的小孩。

我是大地的孩子，不仅仅属于我的麻麻，她没有过多时间照顾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日整日的劳作，就像把锋利的镰刀，从这头走到那头，无论寒暑。这便成了我放逐的理由，把玩耍当作拼图，不停的交换各种想法，玩泥巴，一把坐在地上，把寻到的泥不停摔打，两只手全沾满了黄泥，太稀了就放些土进去，太干可以加点水，感觉有些类似现在的橡皮泥。若是玩耍可以它捏成窝的模样，捏得平展，特别是窝的底部，最好薄一点，这样摔起来才够响亮，谁的最响便最是自豪，还可以捏泥人玩，或是动物，随性发挥。玩泥自然身上干净不了，偶尔有些路过的小虫惊扰，痒痒的，玩得正欢时，哪注意这些，唉哟，伸上小手去抓抓，嗯好了，顿时，鼻尖抑或脸庞有了泥印，简直就是个名符其实的小花猫。

麻麻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太奶奶年岁太大了，奶奶年轻得挣工分，麻麻更是不得闲，乡村的孩子也不讲究过多，人家的饭总是香的。那确实，那个岁月，只屑多了一点肉，便是天堂了。到如今我都不敢吃一点晕腥可能也跟那时也有关，麻麻说我那时，大概六岁左右，嘴馋；能吃大碗大碗的肥肉，我的天！还有件可耻的事情，想起来就觉好笑，为了能天天吃到肉，我居然赖在婶婶家，打了丰盛的一餐牙祭还赖着不肯走，那饭菜香啊，特别是那肉鲜嫩的滋味，好似全钻到鼻子里，耳朵里，肚子里，搅得肚子不得安生，却还贪心不改。麻麻说，该走了，该回家了，婶婶故意开玩笑说，不走了，留给我做女儿，天天有肉吃，她还做出夸张的样子，啊，那肉可香啦，干脆，喊我做妈算了。伯伯也要凑热闹，是了，是了，喊我做爸爸，天天就有肉吃了。啊，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想在麻麻那里寻找答案，麻麻也不说话，只是盈盈的笑着，想看我如何回答。为了肉，麻麻不会怪我的，再说我的眼里只有肉肉啊。——真是乖，真是听话，大人们哈哈大笑，好似我成了宠物，不明白，不明白，就那么好笑吗？不知当时叫“爸，妈”怎么就那么爽快，听起来虽然那么生疏，千般不情愿，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感觉那一夜是如此宁静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似乎藏着许多双眼睛，在看好戏似的躲着。真的信以为真，从此变成别家的女儿，爸妈当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拿出几块钱哄我，那小小的诱惑，就相当于很多糖果放在面前，钱被我牢牢的抓在手心里，可第二天，它们去了哪，一定是爸妈。

阳光大多随遇而安，不声不响的追逐每一个鲜明的画面，它们贴着风贴着我的脚，翩跹跑到对面的墙角下，颇为仔细的倾听谁家的收音机，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从那个陌生的物体里穿透出来，阳光瞬间象发了芽长满了藤蔓缠绕着我，紧紧的靠着含着凉气的墙壁，那是个强有力的位置，让幼小的心房开始飘流，那是最早接触的评书，一个人说着一群人的故事，声情并茂，高潮跌起，那浑然而有感染力的声音，似抓紧了每颗心，依稀只记得是侠肝义胆，英雄豪气，那魄力似股风浪，令听者着了迷，听到高潮处，周围尽是爽朗的笑语，或是静静的扒饭，生怕错过了精彩情节。也是从那时，我开始朦胧的认知了黑白好恶，认识了收音机之外的世界。这是乡村不多的娱乐，也能暂时释放人们辛勤的劳作，享受片刻安宁。不知是椅子有限，还是大人们故意捉弄，小孩子只能站着听，说是站着才能长高，真的吗？这种话我背地里疑惑过好多次。那也许仅仅是安慰孩子的借口。

  村庄不大，似乎不够一百户人家，这是河边飘摇的小山村，有清亮沁凉的河水，在碧蓝碧蓝的天空，还有我的哑巴三叔牵着牛，悠然自得走在窄窄的堤坝上，他的脸上永远挂着腼腆的笑，似青草沾染空灵的露水，带着几分含蓄的喜悦，并不含任何杂质。我喜欢三叔，三叔也喜欢我们，总有许多人总是嫌他不干净，成天涎着口水，那粗糙弯曲的手掌，且成日里与牛打交道，浑身上不是脏泥就是破烂衣衫，也穿不出好衣裳来。十聋九哑，俗话说，哑巴三叔不会说话，但听力还不错，虽然表达不清，却支使那太灵便的手打出简单的手势或有所指。三叔并不笨，每每遇到生人或客人，他总会躲到一边去，吃饭时才出现。残疾的手，使不上腕力，碗也拿不稳，奶奶看到总仍不住说他，你看饭又洒了，衣服又泼脏了等等，然后把饭菜添好送到他手里。三叔是从小残疾，听说是误食了什么，因此才倒致语言缺陷和手不灵便，幸亏腿脚还好，可以替村里放牛，这也成了他终其一生的事业。三叔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小时侯还带过几个月大的姐姐，可想而知，这样一个生活能力都不足的人，去招呼婴儿肯定不行，门前那辆农用车成了罪魁祸首，三叔一不小心失手将幼小的姐姐从车上跌下，人中迅速划了一道口子，可以想象麻麻作为母亲心痛的程度，血流了一大碗，姐也从此在人中那留了一道小小的疤。三叔喜欢小孩，从小喜欢逗我们玩，即便后来，我们逐渐长大，他每每看到我们归来的身影，总抑制不住的兴奋，尽着最大努力挥动着手臂，拖着斜斜的身子远远的跑过来，嘴里含糊的欢叫，意思是你们来了，然后颠簸着双脚招呼着朝家里去。三叔很聪明，长相也不差，五官端正，如若不是那病，凭着他的样儿，也该有个健全的家，享受天伦。

  记得仅有一次，我骑过他养的牛，那些牛经他调教，看上去稳健而敦厚；亦如牛本质，默默无闻的安于天命。它们热爱堤头那些草地，不用耕种时，便安逸的埋头回味脆生生的青草，间或漫不经心的赏析零星花香，铜铃般的黑眼窝，边吃边审视着远方，那眼窝里流淌出河水似的温情，有蓝天白云相伴，牛的心情也是安适的。堤两边长满了春夏旺盛的植物，娇巧的小花仿似柔软的布披，点缀其间，又好似被风卷起的浪花，发出欢快的呓语，花色各异，紫的；黄的，粉色的，还有红红果子叫不上名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因为挨着河，逢到天热，牛就顺势到小河里戏水，或干脆懒散的躺着，花上半天功夫也赶不上来。高温天气，谁不想沉浸在凉爽怀里，动物也不例外。

牛背高高的突起，又黑又宽，无疑象征着勤勤恳恳的力量，牛尾细长，似鞭子般甩开，以驱赶讨厌的蚊蝇。我试探的伸出手摸了一下牛背，没有任何惊动，又望着三叔黝黑的脸，他安稳的点点头，牛儿乖乖，三叔托起我的身躯放我上去，两条腿夹着偌大的牛背，可以想象牧童吹笛的模样，而我却是太岁头上不敢动土，怕不顺牛意一把掀下来。还好，它不为所动，经过艳阳晒过的背，滚烫滚烫的，尖硬的牛毛又多又扎手，还有眼前一对牛角，象征着骄傲和倔强，不肯屈服的意志。它们成日与泥水里为伍，少了蚊蝇叨扰，那些小小飞行物真是无孔不入，好似寻着一块沃土，狡猾的怎么赶也不走，我不怕牛，却怕那些虫类，不停的绕着，乘你不注意叮上一口，身上会立马显现出大大小小的红疙瘩。也许是上天眷顾或是有缘，三叔不知在哪收养了一条狗，全黑的毛，极有灵性，哟喝一声，就能听懂话似的，顺从他的召唤，跟上他歪歪踩在堤坝的后脚跟，似箭般轻快的追上，我们家搬去镇上，那狗还依依不舍的追随过，光顾过我家，却又独自沿原路返回了，它是不舍得三叔。

  从小在乡下养成了野性，爸妈也从没把我当女孩子养，五六岁就跟着爸爸剔光头，做弹工打鸟，去菜地里做大盗，再加上大大的脸盘，见到的人都会说同样一句话，哟，这孩子的脸红得像苹果。小时侯虽没什么优待，粗茶淡饭却也能调养出好心性。从表面看，多数人以为我是小子，我又只跟男孩子玩，不待见那些成天玩过家家的小女孩，成天为些鸡毛算皮的小事叽叽喳喳，甚至连姐也甚少说话。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也不知是怎么开始的，扎着羊角辫的姐姐不客气的推了我一把，“出去快，这是我的家，不是你家“。我也不是好惹的，皱起眉头，提高嗓门高声对骂“凭啥？这是我家，你干嘛不走”平时很少一起玩耍，闹起来更是互不相让，结束这场闹剧当然是大人，两个小人儿都撅起嘴，不肯认输似的跪了搓衣板，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搬离了乡村，认识的朋友更多了，我也学会更多，比如挖野菜，比如打理生活，还有各种的冒险。反正没当自己是女孩子，那张被太阳烤黑的脸，也找不出半点女孩子气。父母因工出差，有些许伤感，有难舍的思念，但擦擦眼泪，还是要微笑面对，那些宁静的云，不是一样要经历风雨吗？喜欢看夏日里的云，很轻很薄，团团柔柔的，似放牧的羊群，洁白的羊毛，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有些似狮子，高傲的站立眺望，无尽的远方尽收眼底；还有似难以分明的丝线，白色的，带着银光千丝万缕，自由的穿梭，变化着，似乎要将零乱梳理。云层层叠叠，又好似并不存在，它们徘徊在水里，徘徊在山深处，仿若藏着什么秘密。杂思越来越多，为了避嫌还是做回男生，从陌生到熟悉只一步之遥，只几个来回，就与之相熟了，一起玩的大多是男孩，女孩极少。那时最常玩是弹珠，透亮的玻璃球，或是磨去棱角的石子。玩弹珠先要在在地上挖上几个小坑，依次摆好阵势，然后按照参与的先后秩序用手指弹出，让各自的弹珠准确无误的滑进坑里，然后再拾起来，再沿着其它路线，把后来的弹珠一个一个消灭（先被打到的就要出局），若是进行得顺利的，过关斩将，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他们太“菜鸟”，几局下来，不得不承认我这“假小子”的优势，以至很快混熟了，我便成为了他们的头。

玩具对于那时的我们真是稀罕，记得爸爸曾给我买过一个小青蛙，不够手掌大，放在手心似作珍宝。活泼小青蛙，突突的圆眼睛，蹬着两条有力的腿，看上去很安静，若将发条拧紧，它会以最快的速度弹跳出去。初次玩，我好奇的爬在地上，想仔细瞧瞧，它到底能蹦多远，彼此都憋着一股劲，眼里似着了火，亮晶晶的渴望着。哦，小青蛙真好玩，有时连姐姐也舍不得。可到后来，却不知它到底蹦去哪里，还是成了被遗忘的角落，或是去寻它的麻麻了。还是等到多年以后，姐姐给我买了一个卡通猪，笨笨的大大的，能当抱枕，心情好时还能跟它说上几句儿女情长，起初还会嫌它丑，那朝天鼻，大大孔似两扇窗子，还穿着花哨的衣裳，衣裳上还别着蝴蝶结，真是丑猪多作怪哟，可没料想此后时光，越来越离不开它，一个玩物竟也能培养出几分感情，看来还是老师那句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云仍是那云，带着熟悉的瘦影，停摆在远空之上，山水依旧是久远而生动的鉴证，它们具有穿透力，具有后知的感悟。而我们，却是风中流沙，顺流而上，沙渐渐稀少，水渐势平缓了，留下的始终留下了，就像那些往事，那些闪烁的快乐依旧存在。童年，是爱是远去的神话，也是阳光雨季，虽然没有丰厚的物质，没有琉璃般生活，但它们却路过一茬茬青草地，走过明亮的天空.虽然比不上现在孩子优越，却更懂得珍惜素白流年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