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ヮ成熟、羙° 于 2013-6-16 18:50 编辑
父亲
文/荷叶
我不愿提及父亲这一话题,是因为我的父亲,他一直高高在上,和我们几个小孩子,当然现在都长大了,有一定的距离。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典型的封建制家长。他在家里说一不二,平时很少说话。就连他的座位都是固定的,是屋子正中那个红色的小柜。即使是他不在家时,我们都没有人敢去坐一下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宝座。
奶奶敬着他,妈妈敬着他,我们几个小孩子别无选择,只能服从他的一切命令。他平时不在家,一直是大队干部。回来时,我们几个孩子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安静下来。 记得有一次,三弟从地里摘回一瓜,放在桌上,便出去了。二弟进来就把瓜吃了,只剩下一个瓜把儿。我拣起来开始吃。正吃着,三弟回来,没看见他二哥吃瓜,只见我在吃瓜把儿。急了,上来就是一巴掌。那时他很小,大概只有六、七岁吧,反正吃在他心里还是第一位的。我委屈的泪水是止不住的。正在这时,父亲回来了,他见我在哭,问为什么,我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说不出话来,只是哭声更高了。父亲拿起鸡毛掸子,就打了我两下。这两下打得不是很重,但在我心里就给他打上了暴君的烙印。 父亲很有领导才能。记得当时家里地比较多,只有父母两个主要劳动力,我们几个小孩都在上学。每到周末,父母都会组织我们去地里劳动,一整天,没完没了地干,劳动强度很大,总是累得受不了。所以那时嘴上不抱怨,心里却认为父亲不疼小孩。累得我们上学都很认真,学习也都还可以。 父亲很聪明,那一次,妈妈出去串亲戚。奶奶也不在家,当中午我们几个小孩回家吃饭时,只有平时从没做过饭的父亲在家。说来也巧,一块饽饽也没剩。只见我那足智多谋的父亲不慌不忙,让我们每人拿来一只碗,再去水缸里舀水,根据自己的选择,多少自便。然后把家里的酱油、醋、香油瓶子拿来,每只碗里各倒入一些,再加一点点盐。自己用筷子搅拌一下,大功告成。喝吧,喝完,不饱,再制作一碗。后来仅有的那点酱油、醋、香油用完了,我聪明的父亲大人告诉我们:在喝掉一半时,就去加水,就又变成一整碗了。就这样,当水缸的水位低下去的时候,我们的饱胀感上来了。我们都说饱了。父亲满意的笑了。可我们却在心里盼望着妈妈早点回来。 这一切都已沉淀到了记忆深处,平时是不会浮现出来的。 今天早上,我去六郎桥头买菜,往回走时,只听一人说:“帮帮忙吧,我的菜不好卖。”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古铜色的脸,慈眉善目。他的摊上是几捆小白菜,叶子上带着泥土,一块钱一捆。我挑了一捆,见老人正在给我吹一个袋子,我说:“不用了,一共才一块钱,太便宜了。”说着就把小白菜装入自己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里。只听老人说:“钱是少,不如去干活挣得多,可干不动了,”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已年逾古稀。也是这样一张古铜色的脸,也天天到集市上去,卖家里院子里的一些出产。香椿出芽时卖香椿芽,韭菜长高了卖韭菜,丝瓜长了卖丝瓜,冬瓜大了卖冬瓜,桑葚白了卖桑葚,柿子黄了卖柿子…… 在市场上一坐半天,脸都晒黑了,根本卖不了多少钱,可他回来向母亲汇报时,却总是一脸高兴,非常满足。我一直很不理解,卖不了个十块八块,差不多是白送人家,怎么会还那么高兴。我们几个孩子基本上一、两周都要回家一次,又送东西又送钱,他根本不需要为这点小钱去卖命。我一直以为他是守财奴,爱钱。 当我拿着这一捆小白菜往回走时,我突然明白了:我的父亲在用自己的双手为别人提供着方便,他高兴的根本不是那点钱,而是把自己的产品卖出去,让别人分享他的劳动果实。 想着想着,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爸,父亲节快乐!又去卖菜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