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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20 13:3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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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已经被西化了100多年,导致现在,纯粹的中国思想鲜少有人知道。中国人不会把世界理解为实体以及它们之间相互关系的体系,不会真正从心灵深处去抽取出一个仅靠纯粹理性所能辨识的世界(柏拉图的理念、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等),中国人的心灵所能辨识的真理乃至常识都是感性的,比如过马路,每个中国人都知道,理性规则是红灯停,绿灯行,但就是不遵守。对于我们来说,理性知道的是一回事,遵不遵守是另外一回事。在过马路的实践中,中国人的“停”永远跟着汽车走,汽车停,我就行,汽车走,我就停。在这里,我们能看到中国建设法制社会和真正的市场经济如此困难的原因。直到今天,中国人的心灵也没有完成理性世界与感性世界的完全抽离,在中国人的内心(知与行)中,灵魂从来都是肉感的,非理性的。我们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话,“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孟子·尽心上》。“吾心即是宇宙”,“心只是一个心,某之心,吾友之心,上而千百载圣贤之心,下而千百载复有一圣贤,其心亦只如此”。(《陆九渊集》)。又从孟子那里,我们知道,心与德行相关,“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孟子《公孙丑》) 。这样的“心”真的可能吗?显然它是可能的,否则我们中国人的社会实践早就崩塌了。这样的心不是西方似的,也并非佛学意义上的,它的内容很真实,很具体,中国有本体论思想,我们需要靠它来开出这样的“心”的内容,我们要回到中国人最早的宇宙观之中,去辨识感性真理真正的由源。
纯粹的中国思想,把宇宙看成是阴阳五行的浩转流变。中国是农的社会,其以血亲为基础形成的社会关系体系从来不需要靠理性去抽取出一个在现实世界之上的理性的世界来进行社会化的生活。农的社会以安居为基础,在农的生产方式中,我们感应天地以应时应势应位地进行播种、耕种、收割,因为是感性的生活,天地之相便载入了人的内心,在里面得到了它全部的可能性和现实性。我们一定要认识到,中国人的心的可能性源自中国人以农的方式来展开的生活实践本身。这种实践,马克思主义曾经展开过,认为它是认识的前提、认识的来源、认识的基础,以及检验认识正确与否的唯一标注。它是在认识之前发生的,是感性的,但又是深入的,深入到足以建立社会生活,来展开文明路径意义上的对世界、对社会乃至对人本身的规定。说中国人有本体论思想,就是在这层意义上进行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我闲坐在家,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地再怎么变化,我也绝不会有深入的感触。如果我足够“聪明”,能够意识到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作为整体的外部世界,我也绝不会想到要去度量它,因为它在我的心境之外,与我的生活本身无关。无度量,心的内容就是不可能的,就连外部世界的秩序本身也无以去建立。那它是不是就是道家意义上的“无”?其实不是的,道家的“无”还是“能有”,其能生一,由一而二,由二而三。这样的“无”需与世界建立关系,不管是生活关系还是绝对的抽象意义的生命情态关系,它的基础甚至完全还原到虚无本身,那也还在语言之内。我说的这样一种状态,月之阴晴圆缺,太阳之东升西落,一年四季应时的变化与我无关,我的生活之基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么不论我能够领会自身存在的意识多么完善,也绝不会去建立精神。精神是肉感的,它既是天地又是人的生活本身,它不是与物质相对的存在,它里面有欲望,有命运,有情感(恐惧。不安、孤独),有语言,有实践,有社会等等。我要劳动,要在土地上获得生存的资源,因此我才会去感悟春夏秋冬的时与相,才会去感悟惊蛰与清明等的节气之分。天地、日月、山川、河流等等均进入我的精神,成为一种自然之相(乾坤坎离震艮巽兑),有了这样的相,就有了自然生成的宇宙观。在这里,中国人的精神已然领会了存在,不过它很快被封闭,成为一种集体意识意义上的文化概念(语言)以及对宇宙、社会和人的规定性。比如天干,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甲乙为木,丙丁为火,戊已为土,庚辛为金,壬癸为水,皆是从大地山川所负载的天地生长之相中而得,这样一套体系的可能性是什么?那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农的生活方式本身。因农而生存,便有了明年明月明天明时的需要,因此春夏秋冬,12节、12气便成为可行的,被领会的东西。金木水火土,均有阴阳之分,不仅融有时间,也分有方位、地域。甲乙为木,在东方;丙丁为火在南方;戊已为土在中原;庚辛为金,在西方;壬癸为水,在北方。
正统的中国思想,不区别时空,不区别主体与客体,并不把抽象的思维做独立存在的实体性的领会。这样一套体系,我们名最高的根据为“道”,以心做辨识,以善为基础。因此论道也是感性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老子《道德经》)。明晓中国精神的这一特点,是识辨纯粹中国思想的基础。
在中医、命理学、太极等实践中,这样的心是很真实,很具体的,颇具肉感的,非理性的,充满性灵力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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