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风 于 2013-8-8 00:16 编辑
百惠商店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这不,村西的憨子叔刚过世,商店门前的麻将桌边上就议论纷纷。 “憨子叔比老婆有福,赶上好年分了。” “有个豆腐,没看他那几个儿子都是啥货色.大柱让老三领人干活象李瞎子攻城,发工钱跟吊死鬼在寻绳。二柱人厚道,常年守着个病婆娘务农、打零工,也刚盖了房,拿什么去热闹!” “可怜憨子叔一把屎一把尿将三个儿子拉扯大,一天福没享,死了也恓惶!” “是呀,那年分家时憨子叔还想住大柱和小柱新盖的楼房,老大媳妇宁可出一万元给老三也不愿养活他,老三反过来给老大一万五,又把他推过来。闹到最后,憨子叔一跺脚就回到他那两间破瓦房里。两家分文不掏!” 果然如大家所言,憨子叔入殓后,二憨叔一帮族中老人要弟兄三人分摊丧葬费用,大柱和小柱扬言财产都归了二柱,他们两家没有一分钱的责任。憨子叔的全部财产就是那两间破瓦房。拆下来烧火都不旺。这几天二柱正用斧子劈,以备过事用,也算取之于老爸、用之于老爸。二憨叔到处替人调解,再苦口婆心也无能为力。这事又在百惠门前掀起轩然大波。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憨子叔的出殡还是如期进行。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不干活站在屋子里都出汗。院子里外帮忙的、行情的,还有前来送葬的亲友到处是人。人们都知道老大、老三撒手不管,虽没有歌舞助兴,也很惊讶老二竟然将丧事办的得体、隆重、热闹,挽联、花圈和十杆纸簇拥的灵堂前,琴音筝鸣、司仪声声,哭号震天------- 三声炮响,唢呐、鼓号齐鸣。大柱抱起化纸盆,在表弟搀扶下,声声干嚎着一步步带头走出家门,后面二柱面色蜡黄、鼻涕眼泪的颤巍巍跟着,众人按次序哀号着形成白茫茫一片的送葬队伍。灵柩经过大柱家门前时,二憨叔突然跑到灵柩前高喊:“大家先停下来歇会儿,我哥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这一喊,送殡队伍大乱。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几个族中老人忙着发烟递酒。灵柩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大柱很快就跑过来了,铁青着脸连声问“咋回事、咋回事------” “你说咋回事!我哥他有三位虎子,死了怎么就一个儿子认账,我就不信摆不平这个理!”二憨叔义愤填膺的历数了大柱、小柱多年来和父亲陌若路人的桩桩件件,句句入情入理,当着满街满巷的村民面,弟兄俩无言以对、羞愧难当。几个抬棺木的在一旁嚷嚷着有事要走,他们更是心急如焚。 “人活脸树活皮,面子不是你开着小车、点着票子阔起来的,而是为人处世做起来的。一个连自己父母兄弟都不当一回事的人,还讲啥为人、处什么事呢?二柱家的情况谁都知道,事还不是照样过,人在做事天在看,你们也有儿女,也要老的。娃呀!你爸他临终时那口气为啥那么难咽?____你们亲兄弟分家也分了心------” “二叔,我们错了——”大柱终于哭了,三兄弟跪在二叔面前都哭了,二憨叔也是老泪纵横,周围人都流着泪劝说。送殡队伍又重新开始缓缓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