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随笔】抉择

紫苏叶

可可起的很早，其实是听了一夜的雨，一夜无眠，她已记不得，有过多少个这样辗转不眠的夜晚了，离开家，已经十多天了，男人没有来过电话，也没有过来找麻烦，她可以喘口气，暂时享受难得的安宁，住在单位，看不到那双冷寒暴虐的眼神，可以不必担心，那随时砸下来的拳头，身上的伤痕，慢慢平复，胳膊的关节还隐隐作疼，这些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心中的痛楚与茫然，可可知道婚姻有了问题，滑到了决裂的边缘，但可可不知道怎么做，看不到通往希望的路，这日子变得如此难熬与漫长，也许儿子是心头最后牵挂，为了儿子，隐忍，是唯一的出路。


     今天，是儿童节，可可知道儿子要去表演节目，孩子有没有吃早饭？有没有穿新衣服，不知男人给孩子准备好了没有？雨仿佛越来越大了，那么远，孩子怎么去？越来越不放心，可可不愿去打那个电话，不知从何时起，害怕听到那个声音，手机拿起又放下，雨仿佛与人做对，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可可终于按耐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少烦人，我没空，让他自己去！’，撂下这句话，之后便是刺耳的忙音，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么大的雨，那么远的路，怎么走？

     可可，一头扎在雨里，雨水泪水落满了脸，她知道，男人不是没空，是忙着陪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女儿，这是他第几个女人了，可可记不得了，可可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心在雨里碎裂，片片如泥，毕竟血浓于水，舔犊之情，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忍心？人原来可以，可以如此无情，如此无义，如此绝情，夫妻情分不要，父子之情也毁掉，如此，还有话说？还有何话说？！

    孩子躲在队列的最后，穿个女孩的裙子，不安，拘束，深深地低着头……


   可可心针扎般疼痛，不忍再看第二眼，孩子原本是吹号手，节目的领舞人啊，孩子自己搭了个四轮车，把衣服刮破了，又摔了一身泥，老师情急之下，让他换了女裙，孩子在别人的笑声里，小小的自尊破碎，变成了深深地自卑。


    可可把孩子抱在怀里哭，孩子也哭，却倔强的把头扭在一旁，不去看她，委屈的泪水一把一把的擦不完。


    那眼神，可可，分明看到了恨意，原来，原来孩子怪她的离家，怪她把他舍弃，孩子，你让妈怎么办？倘若不是容不下，谁又愿意，谁又愿意？！！！


   可可，觉得该有个了结了，无论怎样的结局，都该去面对，鱼死网破，也好过如此的煎熬，最怕伤到孩子，却又伤了，她拉过孩子，让老师给拍了照片，她想，给孩子留下个念想吧。


    那条通往家的路，很熟悉，走的却是如此艰难，满脸的雨，满身的泥，拉着儿子，路旁的老邻居，看到她很惊讶：可可啊，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搬来你家住了，还有那个女人的妹妹……

   呵呵……呵呵……

   可可笑了，昂天大笑，笑得满脸的泪水，家离她的单位只有一里地，他们竟然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如此无视她的存在，可可觉得一股力量直冲脑门，她脑子已经空白，她已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愤怒，一头闯进了家门……


    可可错了，她怎么能奢望无良无德的人会给她公平？怎么奢望没有人性，没有廉耻的人会有愧疚，会给她什么说法？

   可可败了，一败涂地，片甲不留，那个女人的力量，加上男人的帮衬，可可，哪还有个还手的余地？

    在凌乱的发丝的间隙里，可可看到孩子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看到孩子惊恐的眼神，看到孩子无助无声的哭泣……

   是该了结了，背负不起了，了结了吧，了结了，就没痛苦了，了结了，就没折磨了，了结了，就轻松了，了结了，就彻底解脱了……

   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家门，雨中，一个绝望的身影，在烟雨中渐渐远去……

ヮ成熟、羙°

欣赏朋友细腻的文笔，字字含悲带恨。

紫烟

字字含泪 句句刻心